威权者的日子也不好过
2018-05-29 11:3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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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权者的日子也不好过

斯蒂芬斯:如今民主死亡论的鼓噪声浪之大,恰如当年的历史终结论。但政治强人们真的不受压力和紧张的困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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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2018年5月29日 05:51 英国《金融时报》专栏作家 菲利普•斯蒂芬斯

无精打采的自由民主国家正陷入困境。当今时代属于全世界的“强人”。在主流领导人被日益高涨的民粹主义大浪冲走的同时,威权者驾驭着这股浪潮。在全球动荡时期,他们能够迅速且果断地采取行动。

这是知识界的时尚。人们写了大量悲观的分析,宣告温斯顿•丘吉尔(Winston Churchill)所称的除了其他所有选择以外最糟糕的政治体制行将衰亡。学者们竞相抛出世界末日论。严肃的美国刊物《外交事务》(Foreign Affairs)杂志在封面上惊呼:“民主是否正在死去?”还记得历史的终结吗?如今,我们似乎必须忍受民主制度的灭亡。

这种奇想足以自圆其说,而且在过去几年似乎契合当今的地缘政治气候。成为新闻人物的领导人们(中国的习近平、俄罗斯的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以及土耳其的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并不把自己视为自由主义者。完全自成一派的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羡慕这些威权者的权力。

民主国家存在自己的问题。只需看看意大利发生的事情吧。错误在于认为威权者不受压力和紧张的困扰。拨开宣传的云雾好好看一看(更好的做法是,与这些国家的冷静的观察人士交谈),就会看到威权者显然有着自己的问题。

以普京为例。他应该处于登峰造极的境界。这位俄罗斯领导人已获得第四个总统任期。克里姆林宫表示,他赢得了75%的选票。他的政权建立在从国家窃取的巨额资金基础上。反对者被投入监狱,或者更糟:寡头们发达与否要看这位总统的心情。正统观点是,沙皇弗拉基米尔想统治多久就能统治多久。

只是事情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普京在金碧辉煌的克里姆林宫就职那一幕,带有某种空洞感。街上有人群欢呼吗?事实上,俄罗斯人在举行愤怒的抗议,对糟糕的经济记录和与日俱增的社会弊病发泄不满。即便油价回升至每桶80美元,俄罗斯的总体发展方向也是走下坡路。

(FT大视野

金正恩为什么会走向谈判桌?

通过持续数年的高层政治清洗、基层经济自由化以及对核计划的紧抓不放,朝鲜领导人巩固了对权力的掌控,也积累了谈判筹码。)

普京需要外资和技术。但俄罗斯面临着日益收紧的国际制裁。富有的俄罗斯人在海外不再被奉为上宾。在谢尔盖•斯克里帕尔(Sergei Skripal)在英国索尔兹伯里遭到投毒后,就连英国现在也对伦敦作为“金融自助洗衣店”的声誉产生忌讳。多名寡头已被禁止进入美国。切尔西足球俱乐部(Chelsea)的亿万富翁老板罗曼•阿布拉莫维奇(Roman Abramovich)不得不重新排队申请新的英国签证。

当普京出兵克里米亚、乌克兰东部及叙利亚时,人们对俄罗斯的战略胆量与美国的后退进行了对比。如今,普京的这些军事冒险不再像是带有美中不足的成功。俄罗斯固然吞并了克里米亚,但在乌克兰东部陷入了一场代价高昂的消耗战。

在叙利亚,普京拯救了该国总统巴沙尔•阿萨德(Bashar al-Assad),但付出了沉重的、没完没了的代价。在意大利阿斯平研究所(Aspen Italia Institute)和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Chatham House)组织的一场会议上,我在听取了地区专家们的分析后得到的信息是,俄罗斯总统正在寻找一种脱身的策略。

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对克里姆林宫干预美国大选的调查,挫败了普京希望被美国新总统视为平起平坐的同僚的算盘。美国前总统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曾嘲讽俄罗斯只是地区大国之一,这极大地冒犯了普京的虚荣心。在华盛顿得不到平等尊重的俄罗斯领导人,如今觉得有必要寻求与德国和法国达成某种程度的关系解冻。

与普京一样,埃尔多安也几乎没有盟友。曾几何时,土耳其的“准苏丹”吹嘘要与所有邻国友好相处。如今,土耳其却和每个国家都有矛盾。与美国的关系深陷谷底;与德国和法国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国家还是北约(NATO)内部的盟国。俄罗斯是一个只在顺境中靠得住的盟友,不值得信任。埃尔多安不能承认他与以色列之间的交易。叙利亚的内战让土耳其付出高昂代价。

埃尔多安已宣布举行提前选举。他想揽下在去年的宪法公投中赋予总统的大权。问题是,选民们对于重新选他当总统似乎兴致不高。

通胀和本币汇率暴跌困扰着土耳其经济。他企图给土耳其的世俗主义染上一层伊斯兰色彩,这使他失去年轻人以及大城市居民的支持。如果马来西亚曾经的威权者纳吉布•拉扎克(Najib Razak)最近的倒台没有令埃尔多安紧张,那将令人惊讶。

铁腕控制媒体——持异见的记者被投入监狱——意味着,埃尔多安应该可以过关。但谁也无法确定。而且他的正义与发展党(AK Party)并不能保证获得议会多数席位。这绝不是埃尔多安所希望的毫不费力的走过场。就连他的支持者也开始想象他下台后的土耳其会是怎样的景象。

(本段被我删除,请作者原谅)

苏联式共产主义的垮台从来就不会标志着历史的终结。世界目前的动荡也并非政治多元化的丧钟。信奉民主的人们也许面临一个艰难时期。但我怀疑,很多威权者也是如此。

译者/何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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