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之春”的现实镜鉴
2018-08-18 11:3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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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格之春”的现实镜鉴

托尼•巴伯:今年8月20日是苏联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终结“布拉格之春”50周年。尽管今非昔比,但我们仍然可以从半个世纪前的这个历史事件中学到几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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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2018年8月17日 05:34 英国《金融时报》 托尼•巴伯

一支侵略军的坦克出现在欧洲最美丽的首都城市布拉格的街道上。和平的政治改革运动遭到镇压。一国的领导人在胁迫下飞往莫斯科,被迫放弃他们的“带有人性面孔的社会主义”的理想。在捷克斯洛伐克,50年前的那个8月绝没有平静夏日的感觉。

1968年8月20日晚,近50万华约(Warsaw Pact)军队占领捷克斯洛伐克,镇压了“布拉格之春”(Prague Spring)——以亚历山大•杜布切克(Alexander Dubcek)为首的一群改革派共产党领导人为自己国家带来自由变革的一次尝试。部分军队来自保加利亚、东德、匈牙利及波兰,但大多数来自苏联。

克里姆林宫的说辞是,侵略者正在向“社会主义阵营”的一个盟友提供“兄弟般的援助”,这个盟友有屈从于反革命的危险。但当年轻的俄罗斯士兵占领布拉格和布拉迪斯拉发时,他们惊讶地听到了普通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齐声的嘲笑和呐喊——“回家吧,伊万”。

对1993年分道扬镳的捷克共和国和斯洛伐克两国许多较年轻的公民来说,持续8个月、惊心动魄的布拉格之春属于一个遥远且面目模糊的时代。这段历史在学校的历史课上有讲授,但可以说,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对它不及美国人对同时代的越南战争、或法国人对1968年的“五月风暴”那样刻骨铭心。

布拉格之春似乎离我们很遥远,因为它发生的地缘政治背景早已不复存在。1968年时,冷战将欧洲一分为二。实行共产主义制度的东欧一天天衰落——这种上世纪40年代自莫斯科输入的专制、僵化的政府体制还要再过21年后才会被抛弃。如今,重生的捷克共和国和斯洛伐克都成为独立的、日益繁荣的民主国家,而且都是北约(Nato)和欧盟(EU)成员国。

然而,我们仍可以从布拉格之春中学到几课。首先,教条主义的意识形态和政治实践——无论是上世纪60年代那种共产主义,还是当今激进左派和右派的偏狭信条——本身都蕴含着毁灭自己的种子。他们无法为现代社会的各种复杂问题提出合乎需要的解决办法。他们恐吓批评人士,嘲笑专业人士,贬低理性。这样做的结果是造成了经济效率低下、社会关系紧张及政治不满。

第二课是,人们对政治权利、正义和国家自由的渴望是无法压制的。这一点体现在整个共产主义时代:1953年的东柏林、1956年的布达佩斯、1968年的布拉格、1980年的格但斯克以及1988至1991年的波罗的海诸国。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的爱国主义本质上更注重的是公民性,而非民族主义。但恢复独立是他们最珍视的1989年的收获之一。

第三课是,政治斗争不需要如在当今世界的许多地方一样,用粗鄙的语言和野蛮的方式进行。1968年,杜布切克脸上永远带着笑容,赞美个体身上展现的尊严。他或许错在天真地相信共产主义可以改革。但他笑到了最后——1989年天鹅绒革命(Velvet Revolution)胜利后,他回到瓦茨拉夫广场(Wenceslas Square),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

这三课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过去10年西方政治版图的重塑。自由主义正在节节后退,法治受到威胁,民族主义民粹主义正在兴起。大西洋两岸之间的纷争正在削弱北约。欧盟缺乏团结、政治意志和好的理念。在一些国家的首都,权力掌握在行事隐秘、善于操控的铁腕人物或乖戾虚荣的煽动家手中。

捷克共和国和斯洛伐克也无法幸免于弥漫中欧各地乃至整个西方世界的瘴气。捷克的民主制度充满活力,但支离破碎。在去年10月的选举中,一个与俄罗斯结盟的极右翼政党以10.6%的得票率首次进入议会。捷克总统米洛什•泽曼(Milos Zeman)对莫斯科比对布鲁塞尔更友好。捷克总理安德烈•巴比什(Andrej Babis)是一位亿万富翁商人,他的民粹主义风格以及他陷入的种种司法纠葛,让人联想起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或意大利前领导人西尔维奥•贝卢斯科尼(Silvio Berlusconi)。

在斯洛伐克,公众展现出了中欧地区最明显的亲俄倾向。但暴露出这个国家积弊的,是调查记者简•库恰克(Jan Kuciak)及其未婚妻今年2月遭到谋杀一事。这起刑事案件引发了公众抗议,总理罗伯特•菲科(Robert Fico)及其内政部长因此事辞职。菲科辞职时效仿匈牙利总理欧尔班•维克托(Viktor Orban),暗示匈牙利出生的美国金融家和慈善家乔治•索罗斯(George Soros)对斯洛伐克施加了不良影响。

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和波兰同属于一个松散的地区组织——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Visegrad Four)。在西欧各国首都,这四个国家被怀疑对欧盟价值观太不在乎。对捷克和斯洛伐克而言,这是一个危险的趋势。鉴于两国狭小的国土面积和地理位置,不脱离欧洲主流应该是两国的根本国家利益。毕竟,这是布拉格之春的核心理想。

译者/申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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